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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对二战期间“台籍日本兵”参战因素的再探讨
 
2008年09月02日        来源 : 福建台胞之家网   作者 : 福建省台联 许辉 字体:【】  【】  【

         对于二战期间“台籍日本兵”应征参战,已有基本比较客观的结论。一般的观点认为,台籍日本兵虽然在名义上采取招募形式,实际上是日本警察指名挑选,毫无个人自主意志可言,是被送去牺牲的“战争炮灰”。一般归因于日本殖民政府的强迫手段。
厦门大学台湾研究院蒋宗伟先生在现代台湾研究2007年第4期登载的“二战期间台籍日本兵参战因素之探析”提出了对上述结论的质疑,甚至要否定推翻。他的理由是:根据史料记载,从1942年2月1日到3月10日,约有42.6万台湾民众提出申请去应征1000左右的志愿兵位置。1943年1月又实施第二期陆军志愿兵募集。这一期申请者数量更多,高达60万人。同年7月起开始募集海军特别志愿兵。申请者也高达31.6万人。文中说志愿兵的陈情书竟然在军司令部总督府堆积如山。“四、五十岁的壮年男人无人不去志愿的地步,有些台湾青年未获取当兵,甚至想不开自杀”,许多台湾青年怕不会被入取甚至还写下血书。拿着血书到郡的兵事系去报名应募,“表现出比朝鲜人更主动应征”的现象。
文中对台湾青年为什么会这么涌跃报名参军,认为,一是情绪煽动和精神造势。二是经济待遇的引诱。为了稳定台湾方面的兵源,日本政府开始承诺用十分优厚的待遇来安抚台籍日本兵的军心。
文章刊登后在老台胞中引起很大反响,特别是一些亲临战场的台籍日本兵的老台胞更是不满,他们认为文中所述不符合历史事实,文中的事例是以个人代替全部、全面;有的张冠李戴;有的根本就没有那种事实;有的用猜想来代替事实。
那么,蒋宗伟先生文中所述台湾青年在二战时期涌跃报名参军这一现象是否是事实?老台胞又为何反应强烈?客观的说,蒋宗伟先生对“二战期间台籍日本兵参战因素之探析”所述历史是有记载的,所列举的现象也是有的。但蒋宗伟先生确没有透过日据时期台湾社会存在的深刻社会原因来阐述当时台湾青年为什么会这么“涌跃”报名参军这一现象的本质。本文就这一社会深刻原因来透析当时台湾青年为什么会这样“涌跃”报名参军这一历史事实。
一、日据时期的台湾社会是警察统治的社会
我们知道,1895年腐败无能的清王朝在甲午战争中失败,被迫与日本签订了不平等的《马关条约》,将台湾割让给了日本 ,台湾从此沦为日本殖民地。台湾人民从此也就开展了不屈不挠的反抗日本殖民统治的斗争。为了镇压台湾起义,实施殖民统治,从1895年至1916年间,日本派出7任军人总督,进行残酷的军人专政。1896年3月,日本将台湾划归拓殖省管辖,颁布《台湾总督府条例》及相关条例,规定“在台湾,总督命令即为法律”的独裁制度。为配合这种总督制度,日本在台湾全岛布设警察网,州、厅、市、郡乃至街道都有警察部门,警察以日本人为主体,负责各类政务。警察遍及台湾社会的各个角落,成为伸入台湾民众日常生活的鬼魇和直接屠杀台湾民众的刽子手。从此,台湾成为名副其实的警察社会。以1902年为例,全台设有10个厅、97个支厅、992个派出所,以后最多时种类警察机构达到1500余处,警察1.8万余人。在台湾的经济发达地区,每隔两三公里就有一个警察机构,每300人就配有一警察。日本警察所到之处,杀人放火,奸淫掳掠。
为了更进一步的加强对台湾的统治,1898年,日本殖民当局又实施“保甲条例”,将保甲设为警察军事统治的辅助组织,规定10户为一甲,10甲为一保,全保全甲内部连坐,只要一甲之内某户出现“犯罪”,同甲户的人都会受惩罚。这种毫无道理的连坐案件在日据时代年年都有数百例。另外,日军还组织壮丁团,接受警察当局指挥、监督,成为日军剿杀抗日义军的炮灰。到1943年,全台共设保6074个,设甲5.8万个控制户数达50余万户。壮丁团团丁最高时达到13万多人。这样,保甲制度以一种“以台制台”的方式控制和奴役台湾民众,成为日本殖民者对台湾统治的重要手段。台湾民众就是这样在日本军警高压的统治下生活,台湾民众根本就没有什么自由可言。这就是当时台湾社会的状况。
二、日本兵源紧缺而采取的军警高压和保甲制度是造成台湾青年“涌跃”报名参军的实质
1937年随着中日战争的爆发以及后来的太平洋战争,日本不仅提供军需物资补给人员开始出现短缺,而且兵力也严重不足,但日本在台湾的统治一直受到台湾人民顽强的武装反抗,因此殖民政府对于让台湾民众参加日军一事一直有所顾忌,主要担心台湾民众在中国战场上会倒戈,所以一直没有在台湾实施招募志愿兵。到1942年4月,台湾正式实施比朝鲜迟四年的“陆军特别志愿兵制度”,而朝鲜比台湾迟十年才为日本殖民地。说明台湾民众的反日情绪高涨,国恨家仇是普遍埋藏在台湾民众的心里,日本才会有所顾忌。而真正造成台湾青年“涌跃”报名参军,洽洽是日本军警的高压和实施保甲制度造成的结果。
1942年,为了达到让台湾青年涌跃参军,台湾总督府一方面进行情绪煽动和精神造势。为了达到让更多台湾青年报名入伍的目的,台湾总督府通过种种手段营造气氛,使人感到参战是件极其荣誉的事情。台湾青年以志愿兵身份服役将生命献给日本,这表示殖民地人民已给予了日本本土内地人一样的待遇,台湾人从此就有资格与日本人平起平坐成为一等国民了。参加志愿兵的被视为“男人中的男人”极为风光,使人觉得自愿去当兵甚至战死沙场能够光宗耀祖,是一件光荣的事。这在当时确有一些台湾青年受到蛊惑而参军,同时也有一部份台湾青年由于生活贫困出于生计而报名参军。另一方面军警的高压和实施的保甲制度在这其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由于军警统治和实施保甲制度,台湾总督府动员报名参军,在当时的环境有哪个家庭敢违抗,有哪个台湾青年敢不报名。据老台胞郑先生回忆,当时对符不符合服兵役条件的台湾青年都必须报名,警察随时都会登门询问和察看,不报名的家庭就要遭殃。老台胞杨毅辉回忆说,当时他读中学,要招学生兵,规定近视是不符合条件的,杨老先生近视不符合招兵条件,但当时的那个环境,有谁敢不报名,他说,全班同学全部报名。老台胞潘渊静说,1945年3月,他考入台北帝国大学还没有正式上学,那时美军已占领菲律宾,日本殖民当局因担心美军登陆台湾,一纸命令将全岛所有的学校关门,中学以上的学校全部将学生拉去当兵,以学校为单位组成部队,开赴岛内各地,修筑工事,以防美军登陆。他也因此成为一名学生兵。
其实,日本在台湾招募军人也是有条件的,即年龄18岁—22岁,无重大犯罪、符合体格标准以及会说日语者均可申请。但当时会说日语的台湾青年并不多,即使当时日本在台湾实施“皇民化”教育,在台湾强行推广学日语,但真正能说日语的青年占台湾青年不到30%,但“自愿”报名服兵役的台湾青年确很多?据资料统计1942年报名参加志愿兵人数达425619,最后合格人数仅1020人,比率相差420倍。1943年报名人数更高达601146人,最后合格人数仅1008人,比率更是相差600倍。当日本兵的前提条件是能讲日语,既不通日语,怎能“四五十岁的壮年男人无不报名应征呢?这是为什么?我们还是从一位曾在台湾出生长大并担任过台湾国语教师的日本朋友的亲身经来说明这一问题。这位日本朋友在台北帝国大学毕业后,担任台南二中国语教师。他向我们讲述了这样一件事,某日早会上,校长在讲述了当时新闻报导关于“在大陆作战的一名勇敢的日本兵,为了夺取敌方的碉堡,把手伸进正在开火的机关枪的枪眼让它停火了”的报道后,问到:“怎样,你们也能有这样勇敢的行为吗?认为自己能做到的举起手来”。这时,全校800名学生一个不落的全部举起了手。那天的第一节课正好是这位日本朋友的课,于是他在教室里再次向班上的学生们询问:“再问一次,真的认为自己能够把手伸进枪眼的人举起手来”。此时,誰也没有举起手来。他说“我知道,在那个早会的气氛中,作为台湾学生如果不举起手来会是什么结果,举起手、说假话,是他们不得已的自卫手段”。这就是军警统治下台湾社会的真实情况。也就不然看出全台湾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青年报名应征入伍。这难道说是“表现出比朝鲜人更主动应征”?
文中说志愿兵的陈情书竟然在军司令部总督府堆积如山。日据时期,日本在台湾城乡普遍开展组织青年团的军训。除残疾人外,男的从14岁-50岁的青壮年全部都要参加军训。是否指乡为单位的青年团每年二次的检阅,由乡青年每团总团长代表全体青年团按警察事前拟好写好的誓言,宣誓的誓书进而说成志愿兵的陈情书竟然在军司令部总督府堆积如山“表现出比朝鲜人更主动应征”?同时,二战期间被征到海南岛当日军的台籍军人(军人、军属、军夫)修铁路、公路、桥梁、港口及到铁矿挖矿砂的苦力以及被招募到日本农场种甘蔗、烟叶的农工民其年龄从十八岁-四十五岁,只要体力好,不懂日语的苦力和农民工说成是“四五十岁的壮年男人无不报应征参军、参战”。这合情、合理、合于历史事实吗?
同时,在台湾当兵也是警察指名挑选,毫无个人自主意志可言。郑老先生就是被警察指名到日军当翻译。郑老先生回忆说他被招为招为日军当翻译也是警察点名,不去不行。郑老先生说,在“台籍日本军人(台籍军人、军属、军夫)中,多数人是不愿为日本的侵略战争卖命的。因为在日军的军营里,队长对其部下训话时就经常讲:台湾人如“有人叛变投敌”,其家庭的主要成员将被处极刑。虽有这一枷锁套在台籍军人的头上,使他们不敢忍心出逃,但还是经常有人逃离出日军的军营投奔国民党或共产党的游击队。在日军里,被征招应征入伍的台湾青年有的结婚不足十天就被强征出来,有的独生子其父体弱多病,却也被征抽出来。走时全家大哭……。谈及这些仍是伤心流泪。
在日军授的军衔上我们也可以看出,日本人对台湾人也基本不信任,并有提防的。朝鲜人在日军里最高可担任大佐,而台湾人在日军里最高军衔只有少尉。在日军的台籍军人,就经常暗中私自议论“台湾人是日本的三等国民”。日本人在台湾实行“皇民化”运动,因其口头上的宣传和实际行为的相反,并不成功,日本人骂台湾人为“马鹿野郞”即杂种“消国奴”即清朝被占夺来的奴才。其实日本在台湾建立殖民统治的同时,还对台湾的经济进行疯狂的剥削和掠夺,这些都进一步增加了台湾人对日本人的仇恨。
日本在台湾殖统治的五十年,也是台湾同胞抗击日本侵略者的五十年,他们奋起反抗,不屈不挠,不愿成亡国奴,这又如何表现出台湾青年“涌跃”参军?有学者统计,在日本殖民统治台湾期间被日寇残杀的台湾民众达60万人。日本殖民统治者在其内部文件中承认:“台湾人的民族意识之根本起源,乃系于他们是属于汉民族的系统”,“视中国为祖国的感情,不易摆脱,这是难以否认的事实”。
二战虽然已离我们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但毕竟不是太遥远,特别是一些经历过那段历史的老台胞还有健在,他们是历史的见证,对于二战期间“台籍日本兵”应征参战,已有基本比较客观的结论不应否认。
                                                           (注: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编辑 : 阳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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