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祖国改革开放三十周年纪念年,也是全国人大“告台湾同胞书”发表三十周年。对我这个80后的“后生”来说,从我蒙胧懂事开始就一直享受着改革开放带来的好处与变化,更是目睹了海峡西岸经济的腾飞,两岸同胞交流交往的扩大,两岸人民从隔阂到了解的坚冰溶化过程。如今海峡西岸正沐浴春风,海峡西岸经济区“两个先行”的实践如火如荼;近日,以陈云林率领的海协会代表团跨越历史地在台湾举行“两会”会谈,为海峡两边的中国人开启的进一步交流交往的大门,成为两岸共创双赢、造福海峡两岸中国人的善举,历史会永远记住这一天的。
在这特殊意义的一年,我这个台湾籍的“后生“代,在对二十多年的记忆搜索一番,爷爷从小给我讲的“半屏山”故事历历在目。这个故事折射出海峡两岸分离半个世纪,祖国大陆经历改革开放,到如今海峡西岸“大交流”、“大发展”的变化,回味这个故事别有一番韵味。
我的爷爷住在北京,是中华全国台湾同胞联谊会的离休干部,名叫郑坚。爷爷1927年生于台湾省的彰化县,今年已是82岁耄耋高年了。
爷爷喜欢喝点酒,喝足了酒总会滔滔不绝地给我们晚辈讲故事。爷爷常说,小时候听爷爷的爷爷说,咱们的祖先当年是跟着“国姓爷”(郑成功)到台湾的(郑成功1662年收复台湾),在大陆的祖厝也和郑成功一样,是福建省南安市石井镇。祖先们到了台湾后,先在凤山(今高雄县凤山镇)开垦,发展了七至八年,再转到台中彰化县的和美镇又过了四代,一共在台湾已发展了十几代。每次说到这,爷爷总是不忘强调说他是“正港”(地地道道)的台湾人,更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现在一些数典忘宗,企图在台湾搞“台独”分裂祖国的人,把台湾人说成不是中国人,完全是不顾历史史实的胡诌,是背祖叛宗的败类或“糊涂蛋”。
爷爷说,1937年10岁时,因爷爷的爸爸参加反抗日本殖民统治的活动——台湾文化协会的演讲,遭到日本殖民者的通缉而随父母从台湾转往祖国大陆福建闽南一带谋生,直到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台湾光复后,爷爷一家人才回到阔别八年的台湾彰化老家。1947年前后,我的爷爷和大姑奶奶、二叔公先后因到祖国大陆求学、参加革命等原因,又离开台湾可爱的故乡。在台湾还留下我的阿祖奶奶、二姑奶奶、三姑奶奶和三叔公。一个家庭被台湾海峡分割成两半,我想,这就是爷爷常给我们讲“半屏山”故事的缘由吧。
爷爷在故事中说到:在故乡台湾的高雄市,远古时候有一座山叫“屏山”。传说在古时候,台湾与祖国大陆是连在一起的,后来因地壳运动,台湾与大陆像被刀劈开成两瓣,一半留在大陆,另一半就成了高雄的“半屏山”。
爷爷说,我们的家,在1949年台湾与祖国大陆被人为地分隔成两半,也像“半屏山”一样,只不过一个是不可抗的自然力造成,另一个是人为的因素造成。爷爷的爸爸(我的阿祖,名叫郑约,又名郑抱一)和三个大的儿女(大姑奶奶、我爷爷和二叔公)在大陆,爷爷的妈妈(名叫张快)带着三个儿女(我的二姑奶奶、三姑奶奶和三叔公)留在台湾彰化的老家。
斗转星移,两岸一隔三十多年,我们一个大家庭也就一别三十多年(1947年-1981年),两岸骨肉亲人杳无音讯,互不知死活。
直到1980年,三叔公郑洪川(1944年生,台湾大学土木工程专业毕业,在美国旧金山从事房地产业)才从一位刚到过大陆的朋友处打听到二叔公郑洪溪在北京“台湾民主自治同盟”总部工作的讯息,一家人终于联系上。在美国的三叔公立即写信告诉了在台湾已74岁高龄的母亲(我的阿祖奶奶)。1981年春天,“半屏山”的阿祖奶奶从台湾飞越太平洋转道美国旧金山,冲破三十多年的人为阻隔飞抵上海,由北京的二叔公迎接并转机来到福州,与我的爷爷一家会面(那时还没我呢!)。听爸爸说,当时爸爸到北京机场迎接阿祖,由于飞机晚点,从晚上11点一直等到第二天凌晨4点多,对于焦急等待相隔三十多年的亲人来说,这短短的五小时又算得了什么?只是感到时间过得太慢太慢……。
其实福州离台北只有一百多公里,乘飞机无需半小时,两岸亲人却因人为地阻隔而绕太平洋一大圈才得以相见,这是多么不幸的啊!
听爸爸说,台湾阿祖奶奶与福建阿祖公是在福州机场相见的。当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分离三十多年后的相见情景是难以用言语、文字能够表达的。台湾的阿祖奶奶用手轻捶着阿祖(太爷爷),嘴里不停地说“没良心啊!你把我留在台湾,靠用一台缝纫机没日没夜地踩,来养活三个孩子,日子多苦啊!”那种催人泪下、悲喜交集的情感只有经历过骨肉长期分离的痛苦和沧桑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台湾的阿祖奶奶说,她在台湾年年去寺庙烧香拜观音菩萨,询问在大陆亲人及儿女们的生死,菩萨都告诉她大陆的一家人活得很好。祖奶奶她看到了,相信了!
我的太爷爷与阿祖奶奶在重逢的一年后,于1982年在广州去世,苦等三十多年的相聚,短短一年就成永远!
台湾阿祖奶奶最后一次来大陆是1985年。当时我已经三岁了,因为奶奶正在上班,工作忙,便让妈妈带着我陪阿祖奶奶逛北京。一天,我们三人来到北京市少年儿童乐园游玩,阿祖奶奶看到美丽风光和活泼可爱的孩子们,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仿佛也年轻了许多。阿祖奶奶在看了许多小朋友后夸到:“看了这么多小朋友,还是我们郑家后代小艺最漂亮!”阿祖奶奶慈祥的笑容深深烙在我的心田,至今难以忘怀。我想不单是我,伯伯的儿子征峡(我的堂弟)当时才一岁,却也最喜欢阿祖奶奶。阿祖奶奶要回美国时,伯母抱着他到机场送行,他用小手扯着阿祖奶奶的衣襟,直嚷着要阿祖奶奶抱呢!久久不肯松手。
台湾的阿祖奶奶不幸于1991年在美国旧金山去世,两岸亲人相隔三十几载,好不容易相见、相通才短短的十年,这是多么不合比例啊!多么的不公啊!
在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周年的日子里,回忆起爷爷讲述的两岸亲人犹如“半屏山”传奇故事,真是让人百感交集。同祖、同宗、同缘的两岸亲人有什么理由要被人为地分开呢?联想到在台湾的一部分“台独”分子,不顾两岸人民同祖同宗、相亲相爱密不可分的史实,企图把台湾从祖国分离出去,想让两岸亲人永远地隔山隔海相望,这是多么令人感到气愤和悲哀的啊!但数典忘宗的败类毕竟是少数,两岸同胞的骨肉亲情是谁也阻隔不断的,只要海峡两岸全体中国人共同努力,加强交流交往,乘着陈云林率领的海协会代表团跨越历史地在台湾举行“两会”会谈及四项关于海运、通邮、空运及食品安全协议的签订之东风,抓住历史机遇放眼未来,携手共进,大交流、大合作、大发展,共同为整个中华民族的复兴努力奋斗,团结起来,相亲相爱,那么祖国完全统一的一天终会到来,两岸同胞将不再重复“半屏山”的远古故事。
如今,我已大学毕业,2007年参加福建省公务员考试,终于如愿考入福建省泉州市台湾同胞联谊会,与爷爷、爸爸一样在对台工作岗位上,祖孙三代能共同为祖国的统一大业服务而骄傲。
作者:福建省泉州市台湾同胞联谊会 郑 艺(台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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